愛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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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譜 愛的火花/高畑勳

愛的火花


動畫導演 高畑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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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崎駿是個非常勤勞的工作者。他好像是用「大懶人的子孫」來形容我。雖然我有很多難能可貴的同伴會幫我把緊抓住樹枝不放的三根手指頭併攏、鬆開,但其中尤以宮先生最為特別。首先,因為他本身是個工作狂且從不吝惜提供自己的才能。其次,因為他擁有從中衍生出、令人畏懼的緊張感和魄力。他會鞭策我的怠惰之心、挑動我的內疚感、讓我被工作追著跑、激發我原本貧乏的潛能,這就是宮崎駿的存在意義。假如我不是從年輕時代就與他朝夕相處,目睹他無私奉獻的工作態度的話,我大概早就半途而廢,只能做一些妥協性的工作了。我想,對曾經與他共事以及今日與他合作的多數工作人員來說,應該都感受得到他的這份熱情才對。   宮崎駿的頭很大。每一頂帽子都必須是特大號才能裝下他那顆頭顱。或許是預知他將會是個腦筋動得既快又好的聰敏之人吧,所以,他的父親才會把跑得並沒有特別快的他取名為『駿』。雖說頭大不代表思慮就一定靈活快速,但幸好他那顆頭的血液循環特別良好,非常容易沸騰。他是個熱血男子漢,在夏天需要吹特強的冷氣。因此,夏季結束前,公司女生陣營和宮先生之間的冷氣攻防戰已是不可避免的事。我曉得的雖然只是戰前的「少年俱樂部」裏的廣告,但是那個名叫愛迪生頭帶的金屬製頭腦冷卻裝置要是能在戰後發售的話,對宮崎駿來說肯定是一大福音。當然,那個頭帶的尺寸必須是特大號才行。   和宮崎駿玩投接球遊戲是一件很累人的事。工作人員們利用午休時間在公司前院玩投接球遊戲。他也來參加。結果,與他配對的那個人竟然露出筋疲力竭的表情,結束之後,「啊,和宮先生玩投接球實在是累死人了」,說著便整個人癱在椅子上。因為他就像是期待雙殺的二壘手那樣,一接到球就快速回傳。速度快得讓人措手不及。以拼命三郎的態度來玩投接球遊戲,既不能收舒展筋骨之效,也無法得放鬆心情之實。縱使大家沒有看過他年輕時玩投接球遊戲的模樣,但只要和他說過話或討論過事情、與他有過接觸的話,相信都可以想像得到。對他身旁的人來說,所謂「與宮先生玩投接球」,就是與宮崎駿先生之間進行各式各樣「交鋒攻防」的代名詞。   宮崎駿的頭腦始終都停不下來。即使有空閒的時間,也絕對不會發呆休息。就像午休時的投接球一樣,休養和放鬆心情對他來說,就是暫時拋開手頭正在忙的事情,而去進行另外一件事。他之所以能夠當創作家·導演家·作畫家,同時兼任工作室的強力主宰者,全都歸功於他將這種怪癖作了最有效的運用。他將因為創作而感到疲累的頭腦和雙手,移用到公司內的營運和第一線的指揮等重度工作中,讓身心稍事休息。最近則以頂樓庭園和地震用廁所的發明·設計·監工等工作來讓頭腦冷卻一下。『風之谷』連載期間,聽說他在熬夜趕完每個月的截稿之後,就會說「走、我們去看個電影吧」,接著便精神百倍的上街去,連跑二、三家電影院看個過癮才回家。(他不介意看已經放映一大半的電影,只要不好看就會立刻走人。他所要的無非就是想像力的刺激和觸發,所以他雖然會因為電影賦予太多幻影想像而加以批評,但也曾經連看好多遍電視紀錄影片而不覺得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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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崎駿是個愛操心的人。愛恨分明感情豐富、傷心落淚、開懷歡笑、過度期待他人的才華、為夢想破滅而吶喊叫嚷、盛怒激動、對他人所作所為無法坐視不理、操心成性、愛說又愛做、急性子又容易放棄,結果把一大堆麻煩事往自己身上攬;不喜歡意志力薄弱寬以待己和缺乏上進心的人,並且把他們看得很扁,可是卻又忍不住伸出援手;有時雖然會被人在背地裏說成是愛管閒事的歐吉桑,但對女性卻是寬宏大量又親切。假如借用為子女操心這句話來比喻的話,那麼,宮崎駿就是一個為公司、為下屬、為朋友操煩的人。   我曾經問剛進公司的新人,面試時被問到哪些問題,結果他笑著說:「宮崎先生幾乎都幫我說了。而且他還給了我許多忠告。真是個大好人。」   他經常被稱為「不需要製作人的宮先生」。以由我擔任製作人的『風之谷』來說,他把所有與他有關的事情都處理得很好,根本不需要我擔任在後鞭策的角色。對我們這群普遍缺乏計畫觀念的動畫工作者來說,他真的很稀有。當然,這表示他是一個非常有責任感的人,深切明白並且能夠想像延誤進度所造成的混亂局面和最糟糕的情況。他之所以操心成性、老是為別人擔心且樂於助人,一定都是豐富想像力的體現,因為,他人的將來早已浮現在他的腦海裏。   他在工作時假如中途離席,絕對不會把檯燈和收錄音機的音樂關掉。這是基於我應該馬上就會回來的一種強迫觀念(強烈責任感·義務感)。   宮崎駿是個非常害羞的人。他有孩子氣的一面,天真無邪又任性率直,所以會把自己的慾望表現在臉上。可是,卻又因為有著比別人多一倍的律己、禁慾意志及羞恥心,因此經常想要加以隱藏,使得表現出來的行為顯得曲折不可測。比方說當他在開口大罵的時候,絕對不可以馬上解讀成他是在堅決反對。因為怒罵斥責本身,說不定只是為了要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或慾望所必須表現出、一種反應過度的攻擊行為。這個時候,假如能給他充分的理由,他通常就會原諒自己和他人,然後無可奈何的接受事實,並為慾望找到宣洩的出口。   他對自家人的行為態度也相當在意且同感羞恥。看到一些人不知正視東海林さだお的漫畫和寅先生年輕時期的失敗經驗,反而一味地取笑,這令他感到很生氣。一旦出國,他會視日本的榮辱為己任,因而一再提醒同行者要注意自己的行為舉止。他不習慣也無法忍受別人稱他為「老師」,所以會不厭其煩地制止大家:「不要叫我老師」。   宮崎駿在同伴之間經常會毫不掩飾的口出粗語。無論是針對朋友、他人的工作或作品、人生百態、社會現況。時而興奮莫名、時而忿忿不平。經常對周遭的人吐露一些破壞性的虛無話語。在辯論之時,他會無所畏懼地說出極端的言論,並且將對方批評得體無完膚。不過,這算是他個人特有的激烈辯證法。雖然說話不留情面,但是他那一針見血的發言和豐富的肢體語言,經常使周遭的人忍不住發笑或在心裏偷笑,不過其中也包含許多他個人的獨斷或偏見就是了。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他為了要讓自己的精神處於活性狀態所使用的獨特對話技巧,一種自問自答、為了要讓頭腦鬆解的柔軟體操,只是,有時不免會造成對他人的干擾。聽者只要了解他的脾氣,其實就無需感到不安,大可以左耳進右耳出。也不用被他的論斷和凶惡的模樣給嚇壞到而不敢吭聲。不過話說回來,和玩投接球一樣,他的內心其實渴望有一個能夠提出反駁、強化他的辯證法、勢均力敵的對手出現。有人就說:「以前我只要一提意見就馬上會被宮先生否決掉,可是他現在竟然願意採納了。」這就是辯證法的極致表現,但問題是,他現在主宰整個工作室,位居權力最高點,應該不容易找到對手才對。畢竟,一向厭惡權威主義和趨炎附勢思想的他,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個權威。   曾經有過這樣一段插曲。在我們製作電視卡通系列的年輕歲月裏,每天都要忙得昏天暗地、疲累不堪,當他受不了的時候,就會突然大叫:「我要把這個工作室給燒了!」因而數度嚇壞不了解他個性的新進工作人員。雖然現在說來有點像是在開玩笑,不過,聽說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發生關東大地震,因此在擬定製作進度表時總會把這項意外列入考慮。對於絕對不落跑不放手、最討厭失敗主義、始終積極向前看的宮先生來說,的確只有在發生火災或大地震等天然災害時,才能夠讓他暫時忘卻自己的責任而逃離艱困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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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崎駿是個用心的人。這點可從他的作品中輕易看出端倪。尤其是宮先生身旁的人應該更加清楚他的非凡之處。有時候大家一邊畫分鏡、一邊可以聽到他講述感人肺腑、令人潸然落淚的故事。他所營造出的角色,尤其是熱情專注的男人們滑稽的動作和姦笑的壞人角色,只要是了解宮先生的人,都知道這些根本就是他本人的某部分寫照。不過,絕大部分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會更加複雜就是了。   從好人到壞人、從美女到野獸、從街道到森林,他在作畫之時經常都是懷抱著熱切的慾望和願望,希望它們能夠存在並出現在真實的世界裏。想要拯救美少女脫離險境、即使變成中年的「豬」也要帥氣的活出自我、美麗聰明又堅強果敢的女性、讓人忍不住想擁抱入懷……在強調這些想法的同時,他本人會不由自主地附身到這些似真又假的美少女或怪物的身上。他筆下的人物具有驚人的真實感,但這並不是冷靜觀察所得的產物。而是運用敏銳的觀察結果,搭配移情附體作用,在合而為一的過程中產生激昂的愛的火花,進而為理想角色編織出血肉之軀。   正因為是他,才能針對故事的需要為所設定的人物依序添加特別的構思,賦予他們獨特的魅力、煩惱、思想主張,即使是壞人角色,在不知不覺間也會漸漸去除邪惡的部分。創造一個複雜又具深度或有趣又充滿人味的角色,或許是優秀作家的共通特色,但是對宮先生來說,只要是自己創造且又得長期相處的角色,他應該是無法忍受沒有特別的關照而隨性亂畫的情況發生吧。   宮崎駿堅持重視具體性。在日常中,他強烈否定欠缺具體性的觀念論,但於此同時,一旦與生倶來的影像想像力受到觸發,卻又會任憑想像無限膨脹,看見栩栩如生的幻影,心中迫不及待地雀躍期待它能夠具體實現。他會努力加入年輕時代對中國的特別情懷等等,也是基於這個緣故,就連工作室的營運方面,他也陸續想出許多具體有趣的提案。而身邊的人既然一時無法跟上他的腳步,只好就任由他擺佈。而我們在被折騰的同時也會願意甘拜下風,因為他在將瞬間想法化為提案的時候,已經將所有的細節都一一具體化了。比如工作室的興建事宜。正因為他當初規劃了豪華的女生廁所;舖上木質地板、名為酒吧的寬敞房間;屋頂庭園。我們如今才能享受他所帶來的恩澤。(說到恩澤,我認為宮崎駿的最大恩澤就是製作「龍貓」這部作品。龍貓並不是普通的偶像人物。他讓牠不僅出現在所澤,而且還讓牠住在日本各地、距離鄉村不遠的森林裏。龍貓住在每個小孩的內心深處,他們只要看到樹林就會覺得龍貓藏在裏面。這是個難能可貴的美好想像)   他能夠利用視覺上的效果,努力地將眼看就要露出破綻的作品給拉回來,而賦予作品一個精采的結局。不過話說回來,這其中其實含有他堅強的理想主義和某種平衡感,最後的結局可說是早在他的預料之中(至少在潛意識裏面)。問題的癥結只在於,那樣的結局是否能夠順利抵達。他所依恃的並不是理念上的機會主義,而是把自己在影像方面的想像力發揮到極致,將具有真實感的行為和決定性的瞬間加以體現且累積起來,具體預測並想像出可能發生的種種迂迴曲折的阻礙,而一一加以排除並開拓出坦途。   正因為等待著他的,是一條極其驚險恐怖的冒險之路,所以他的作品最後才能夠邁向成功。而無論所累積的東西是多麼地真實且具體,真正能夠架構並支配作品世界的,畢竟只有作者宮崎駿一人。只要他能夠發揮才華,為非現實性的東西賦予一個真實的說服力,那麼,他就有可能克服種種阻礙。只是,這在真實的世界其實是行不通的。宮崎駿也只不過是力量渺小的一個人罷了。所以,他才會陷入不信任群眾的思緒當中,時而呼喊著破壞與虛無,時而衝口提倡獨裁思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之後,相信各位應該更能了解他的這些行為才對。順便說明一下,或許有人會覺得納悶,宮崎駿的作品那麼地磊落,但是他對工作室的營運瑣事卻相當重視,從廁所問題到節省電費幾乎是無所不管,假如我們以作品的角度來考量,作品是理想主義的體現,但是為了順利實現就必須注意到每個小細節,絕對不容許有任何的疏漏,只要往這個角度去想,對於他的一些做法應該也就見怪不怪了。   宮崎駿不會一開始就將腳本寫好。在分鏡尚未完成的階段,只要想好具有啟示意味的世界構造和身歷其境、富有魅力的主角形象,就會憑藉著那些形象和故事情節而投入製作。在投入製作之後,他的分鏡作業會與作畫之類的工作一起進行。所有的作業都以持續不斷的集中力為基礎,呈現出無邊無際的即興演出樣貌。就好像是無法再忍受當今製作動畫的宿命——一旦設計告一段落就剩下漫長的實行作業似的,而想要以一次全心投入的多重燃燒方式來更加貼近感官冒險。在這段依靠敏銳直覺來觸動愛的火花、讓人感到恐懼莫名的作業過程當中,他本人即使不斷掙扎、走投無路、瀕臨溺死邊緣,別人也都幫不上忙。因為,周遭的人頂多只有水沫飛濺上身的感覺。   至於他最近的作品,已經漸漸著重於將啟發性、象徵性的世界構造具體地描繪出來,整體的縝密度也有所提升。照這樣下去,他的卡通作品中的角色形象和行為,以及整個故事的世界構造將會被困住,到時候恐怕會逼得他不得不去突破向來所抱持的理想主義和平衡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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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有著喜怒哀樂和慾望等情緒起伏相當激烈的人性、強烈的自我主張和敏捷的行動力,還有豐富的構思力和旺盛的好奇心,以及產生精采幻覺的超高想像力,這些特色當然會不斷地和從年輕時代就開始堅持的理想主義或正義感、潔癖·律己·自製·禁慾等信念相衝突,而且糾葛在一起。換句話說,他那複雜又深具魅力的人格就是因此而形成的。只要是深知他個性的人,對於他的言行舉止都只有一個歸納法,那就是「宮先生根本是矛盾的綜合體」。有位經驗老到的工作人員偷偷向新進工作人員傳授與宮先生的相處之道。「你最好不要全盤相信他今天所說的話。因為,他明天說不定又會提出一個完全不同的說法。」他說。   有一次,我和認識宮崎駿的一群人聊天,聊著聊著才發現,我們在不知不覺間將話題轉到宮先生的身上了。宮先生就是這樣一個有趣的人,個性豐富多變經常引人話題,雖然時常口出惡言,但大家還是非常依賴他,而且也非常喜歡他。雖然說笑的成分居多,但是,我們這群朋友之中甚至有人認為宮先生本人要比他的作品有趣多了。對我們而言,現在的宮先生也許可說是一路走來始終如一,不過,總感覺到其中似乎有著些微的變化。因此,我才敢故意去捋虎鬚,趁著宮先生尚未完全變成有著溫厚的白髮和鬍鬚的老人之前(變成這樣其實並不好看,但這似乎是他本人的期望),試著描述出我們所知道的日常生活中的宮崎駿。
  P.S. 從某個時期開始,他的態度變得更加積極負責,相對之下,大懶人的我則經常狡詐地規避責任。每次一起共事,總會因為進度延遲等問題而給身為工作室負責人的他增添麻煩。回顧當年他對隨意又任性的我多所忍耐又一再原諒的往事,同時想到他那容易激動的個性,這才明白他的友情是多麼地寬大,自製心是多麼地堅強。雖然無法具體舉例說明,但是當我們年輕的時候,經常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輕易就受到誘惑,只有他一人始終保持超然自製的態度,絲毫不為所動,如今想來真是令人懷念。所以說,宮崎駿真的是個律己甚嚴的人。   現在的STUDIO GHIBLI是由一位名製作人來掌管大局,那就是編輯出身、因為『風之谷』而聲名大噪的鈴木敏夫先生。他穩健踏實地支持著宮崎駿,並且接受宮先生的那套「辯證法」。假如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GHIBLI。因此我覺得,他才是敘述宮崎駿的最佳人選。而且,我與宮先生之間沒有反目並能繼續當朋友,也完全是托他的福。   還有,煩惱之人——宮崎駿能夠在司馬遼太郎氏和堀田善衛氏健在之時與他們見面,真是太好了。他當時的態度並沒有與黑澤明氏見面時的那種「禮儀」和「害羞」,反而讓人感受到一種清新的謙虛感和共鳴。他投寄給朝日新聞的那篇對司馬遼太郎氏的追悼辭,完全是真情流露的自然表現,我感到非常高興。聽說他還在司馬氏的葬禮上放聲大哭。我想這些老前輩們的風範,應該能夠在曾經瀕臨精神危機的宮先生心靈深處培育出另一個理想主義才對。在感嘆「人類真是無可救藥」的同時,隨著年紀增長而更加泰然自若,將希望寄託於未來、含飴弄孫、給予年輕人溫和的鼓勵、周遊於大自然、深知作為這個世界的觀察者應有的禮節,這是我所想像中的宮先生未來模樣,而且總覺得這未必不可能成真。因為,最近宮先生在與我見面的時候,都會述說庭院的池塘裏跑來了一隻牛蛙,或是他造訪全生園時的情景等等瑣事,神情沉靜悠閒得就好像是在寫隨筆似的。
(宮崎駿著『出発点』徳間書店 一九九六年七月三一日)
高畑勳   一九三五年十月二十九日生於三重縣伊勢市,為七兄弟中的么子。一九五九年東京大學法文系畢業後,進入東映動畫工作。於電視「狼少年健」第14集「叢林最大決戰(ジャングル最大の決戦)」(六四年)首次擔任導演一職。於劇場用電影「太陽王子霍爾斯的大冒險」(六八年)中首次擔任監督一職。   之後陸績發表「小天使」(七四年)、「萬里尋母」(七六年)、「清秀佳人」(七九年)(以上皆擔任電視導演工作)、「彈大提琴的果許( セロ弾きのゴーシュ)」(八二年)、「じゃりん子チエ」(八一年)、「螢火蟲之墓」(八八年)、「兒時的點點滴滴」(九一年)、「平成狸合戰」(九四年)、「ホーホケキョとなりの山田くん」(九九年)等作品。擔任製作人的作品有「風之谷」(八四年)、「天空之城」(八六年)。此外,曾負責STUDIO GHIBLI首部西洋動畫電影「嘰哩咕與女巫(キリクと魔女)」(Michel Ocelot導演)的日文版翻譯·導演(〇三年)。著有「『霍爾斯』的影像表現(『ホルス』映像表現)」、「話中話」、「我讀種樹的男人(木を植えた男を読む)」、「製作電影時思考的事(映画を作りながら考えたこと)」、「十二世紀的動畫(十二世紀のアニメーション)」(德間書店出版)、「Jacques Prévert—paroles(ジャック・プレヴェール ことばたち)」(PIA出版,負責翻譯與解說、註解)等書。